JEP论文速递：发展中国家的政治规制

“How Business is Done in the Developing World: Deals versus Rules”一文发表于2015年夏的Journal of Economic Perspectives。第一作者Mary Hallward-Driemeier为世界银行加拿大籍经济学家。第二作者Lant Pritchett为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教授。该文探讨了在发展中国家经营的企业应对当地繁琐法规的应对方式。

在文章开头，作者指出了发展中国家普遍存在的现象：一方面是面临严格管制的商业环境，另一方面却是政府低下的管制能力。以印度为例，一方面获得一份建筑许可证需要25道流程，花费186天；另一方面，却可以不经必要的驾照考试就获得驾照。

为了进一步探究这种现象，作者选取了两种调查所得出的结果：一是世界银行的经商报告（Doing Business Reports，简称DB），二是由当地专家完成的企业调研（Enterprise Surveys，简称ES）。两者的相同之处在于都集中于三个方面的调查：获得建筑许可证所需时间、获得经营许可证所需时间以及进口商品所延期的时间。二者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所调查的是“应该花费多少时间”，即严格遵循当地法律后所花费的时间；而后者所调查的是“实际花费多少时间”，即当地企业尽其最大可能规避管制（如向有关部门行贿）后所花费的时间。

在定义了两种不同的调查后，作者对两种不同的调查结果进行了比较，发现对一家典型企业而言，DB和ES的调查结果之间并无显著相关性，并且在大多数情况下，ES的调查结果都远低于DB：以获得建筑许可证所需时间为例，在137个发展中国家中，DB的调查结果显示，在大多数发展中国家都需要50——300天，个别国家甚至多达一年以上；而ES的调查结果则表明，在大多数发展中国家都可以在50天内搞定，且没有一国会高于150天。而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获得经营许可证所需时间和进口商品延期时间上。另一方面，随着大多数发展中国家政府放松对商业的管制，DB的调查结果显示，除极少数特例外，大多数发展中国家获得建筑许可证所需时间都大幅减少，但ES的调查结果却显示没有显著变化，且有相当多国家所需时间不降反增。这些都反映了作者所指出的现象——发展中国家既存在严厉的管制法规，又在管制能力上表现低能。

在分析了典型企业在不同发展中国家的境遇后，作者转而比较不同企业在同一国家的不同表现——“快者恒快，慢者恒慢”：在商业环境较好的发展中国家获得许可证所耗费时间相对较少的国家（快者），在商业环境较差的发展中国家也往往能成为快者；同样地，在商业环境较好的发展中国家获得许可证所耗费时间相对较多的国家（慢者），在商业环境较差的发展中国家也往往依旧是慢者。对慢者而言，在获得许可证上面所耗费大量时间，对其在发展中国家的经营造成了显著的负面影响。

最后，作者提出了自己的结论：对发展中国家的研究者和政策制定者而言，在政府治理能力低下的情况下，与其通过规章制度来维持所谓的“秩序”，倒不如对企业网开一面以促进自由交易，改善商业环境。

附:中英文摘要

在投资环境管制严厉，政府治理拖沓无力的发展中世界会发生什么？商业究竟如何运作？商业规划的调查专家们在全世界范围内关注着影响着各个方面——注册企业、获得建筑许可、跨境贸易、缴纳税款、获取信贷、履行合同等等的法律要求时间和必须遵守的规章。世界银行在全球的企业调研向多个行业的经理们进行商业调查，调查的方式包括提出关于商业过程，如获得经营许可证、建筑许可或者引入进口产品等所耗费时间的问题。本文对企业调研中取得的三个指数进行了比较。总体而言，我们发现商业调查所得出的通过法律程序的估计耗费时间同企业调研结果大相径庭。当严厉的规章、高额的税收负担和低下的政府治理能力相结合时，我们认为研究者和政策制定者不应再识图用规章制度来维持“秩序”，而应当设法创造一个能促进自由交易可能性的制度空间。

Abstract: What happens in the developing world when stringent regulations characterizing the investment climate meet weak government willingness or capability to enforce those regulations? How is business actually done? The Doing Business project surveys experts concerning the legally required time and costs of regulatory compliance for various aspects of private enterprise—starting a firm, dealing with construction permits, trading across borders, paying taxes, getting credit, enforcing contracts, and so on—around the world. The World Bank's firm-level Enterprise Surveys around the world ask managers at a wide array of firms about their business, including questions about how long it took to go through various processes like obtaining an operating license or a construction permit, or bringing in imports. This paper compares the results of three broadly comparable indicators from the Doing Business and Enterprise Surveys. Overall, we find that the estimate of legally required time for firms to complete a certain legal and regulatory process provided by the Doing Business survey does not summarize even modestly well the experience of firms as reported by the Enterprise Surveys. When strict de jure regulation and high rates of taxation meet weak governmental capabilities for implementation and enforcement, we argue that researchers and policymakers should stop thinking about regulations as creating "rules" to be followed, but rather as creating a space in which "deals" of various kinds are possible.

（责任编辑童德文）